在深夜刷剧时，我总想起那个穿着卡其色毛衣的女孩。她靠在阳台上抽烟，眼神像被雨水冲淡的墨迹，说不清是怀念还是释然。她说现在的恋爱像自动贩卖机，投币才能拿到回应，可那些标着"免费试用"的自动门后头，往往藏着扫码充值的牌子。

爱情综艺里的嘉宾们说着心动词藻，镜头怼得近到能看清他们眼皮下的血丝。他们递纸巾时指尖擦过，对视到第三分钟就急着官宣的把戏，叫我想起高中时公园长椅上那对偷吃雪糕的少年。那时他们会为最后一口掰碎冰块，现在他们掰开了还算账。

（一）这届年轻人恋爱得有多焦虑？网上有人晒出恋爱经费清单：午茶1.2元/张的茶包要配15元/颗的曲奇，新概念书店的靠窗座位得留出2小时车程。最离谱的是有人发明"情感开源系统"，把告白分成19.9元/次的套餐，客服私下还推免费体验券。

上周闺蜜给我看前任发来的转账记录，520元备注着"第二杯半价"，1314元配着奶茶优惠码。她说这不是恋爱，是自动结账的自助餐。可有多少人还在举着电子会员卡晃悠悠进场，笃定这顿饭能吃到续杯？

（二）我认识个开咖啡馆的男生，旺季时要熬到凌晨三点清*袋。他说现在的年轻情侣进门就选窗边位，点双人拼盘外带甜点底座。他们说要发九张同款照片，却连最后一口焦糖布丁都分得明明白白。临走时有人数糖包里的回形针，问他能不能当纪念品带走。

有回我在地铁站看见对姐弟恋。男生递奶茶时被挤到角落，女生低头看手机转账记录。突然有人塞他们手里两张地铁票，女生推开还说："但我们约好了要坐末班车。"男生攥着奶茶的手抖了一下，还是把票塞回对方口袋。

（三）傍晚去健身房，看见正在擦杠铃的教练私下教女学员摩登舞步。她说现在的约会像KTV包厢，一首歌里得挑出亮点发朋友圈。跳着跳着雨点打湿地板，女生的发梢沾着汗珠和水气，突然问教练要不要共舞下首专场曲。

倒班护士值班室传来加班餐香气，一群人一边剥小龙虾一边吐槽相亲对象。有人说现在的恋爱像月薪3000的实习岗，没试用期连转正通知都懒得等。有个护士冲咖啡时把速溶粉倒进保温杯，说这才是持久战该用的装备。

（四）宠物医院里老夫妇带着柯基看诊，主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攥着病例单。护士说宠物保险按月续费，他们掏出存了三个月的治疗费。柯基试探着舔老先生输液时漏出的酒精味，像在舔某个藏在皮夹子最里头的甜腻记忆。

楼下理发店新来个纹身师，有人让他刻"永远免费"在后颈。针尖刺破皮肤时窗外飘着桃树花絮，他说这才是真正的免费：纹身会随着生活褶皱渐渐失真，可总在某个忽冷忽热的季节提醒你，有人真的要刻骨铭心地许诺过。

（五）深夜我在急诊室值班，雨刮器划着医院玻璃。救护车送来个急性胰腺炎患者，随身背包里塞着过期会员卡。他说这是续费提醒太多，可我望着输液架上滚动的药液，突然想起自动贩卖机最底下的椰奶罐，永远积着一层没人碰的灰。

老楼道里头有补鞋匠在修布鞋，檐角的燕子巢结着梅雨季节的蛛网。他说现在的约会像打磨皮鞋，一烫一喷一刷的程序都马虎不得。邻居家女孩穿那双鞋踩过清水砖地去买便当，后跟补丁硌得脚后跟发青，可她说这才是磨合期该有的钝痛。